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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大概是小丸子的作文題目,當然我們誰也都經歷過那個「我的志願」、「我的夢想」、「給xxx的一封信」這種作文題目的時代。

三更半夜不睡覺,為了我的時差還有今天不斷被恐嚇的糟糕氣色和自以為的「煙燻妝」,我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
於是我決定這樣撐到白天,然後過一天正常的日子,累死自己就會在正常時間睡覺了。

我根本就不記得小時候作文我寫些什麼,當然對於我的志願我也一點印象也沒有,現在想想,
我只能說小時候真是好傻好天真,如果在記得當時年紀小的情境下寫的志願會成真,
如果時光倒轉,我猜我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先毒啞小時候的自己,小小年紀就愛出風頭,難怪長大了變成無人不cue的「當紅炸子雞」。
不過我倒是記得有一次校內演講比賽,忘了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題目,我只記得我說了一句「爸爸說,人窮,不能沒志氣」,
這句話被評審老師提出來大肆讚揚,我還這樣得了第一名,但我最後代表學校出賽的是作文,
至今我懷疑是因為老師發現我在演八點檔的戲碼,直接把台詞背出來,所以偷偷設計讓我作文也拿了校內第一,
免得代表學校出外比賽演講,最後又講「花系列」的台詞嚇死評審老師,順便把學校的臉也丟到垃圾車去唱少女的祈禱。


這幾年最常被問到的是:你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轉變?

通常問這話的場合是逢年過節,當然就是端午重陽清明節,中秋過年不例外,總之就是我家聚集了會嚇到路人的人數的場合。
為什麼會嚇到人?因為我家我這輩的小鬼非常多,十來個小鬼加上很多老鬼,而且一個比一個高,所以我家跟森林沒兩樣。

好,我為什麼轉變?
猶記那個「妾髮初覆額」的年紀,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愛跟長輩作對。
長輩者,劉氏夫婦也,尤以劉先生為甚。
為了什麼而吵?老實說現在問我,我只想說「我記不得啦」。
只知道我不喜歡被勉強、不喜歡被逼迫、不喜歡解釋、不喜歡放棄自己喜歡的。
很好,這些現在我都還有症狀,可見我是一個多麼從一而終的人。

最高記錄是我和劉先生有八個多月沒有開口說話,嗯,我想我必須為劉先生澄清,他老人家有示好,
無奈不孝女就是死不開口,由此可見我真的很難相處。
極盛時期,我不與他同桌吃飯,放假回家就待在房間作我自己的事情,有他在,客廳就不會有我。
而起因單純的是因為他甩了我一巴掌,這巴掌的原因更妙了,因為他講話我沒有正視他,而是用眼尾餘光。
於是戰爭就這麼而起。

一直到大學學測結束,看了成績,非常優秀的40級分,更「出類拔萃」的是我的數學,1級分。
我很確信自己就算考指考也不會好到哪去,因為我不想念書,因為我不知道我念的這些東西跟我的未來關連性在哪。
現在想想,就數學這玩意兒,跟我的現在、未來最有關連的應該是國小數學,加減乘除天天都在用。
所以我去填了稻江,過程不多說,也因為這其中牽涉了太多的閒言閒語,總之就是年輕人不要人云亦云,要有辨是非的能力啊!

到了稻江開始我的轉學之路,感謝我的恩師杜老爺,至今我是他的愛徒兼小公主,還可以讓他到處去炫耀他有個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只給我一個99分的學生。
但每次我聽到他這樣說,都會很想說,老師,你每次都先放話考題是衝著我來,我再不準備是想讓你丟臉還是我想跟學分說再見?
總之感謝他,第一年政大差九分,世新備取,更讓我心碎的是我是備五,取到備四。
第二年感謝那位去淡江大傳的備一,我順利備備備到輔大,然後開始眾人眼中無比忙碌的生活。

當然生活在一成不變之餘就會想求新求變,所以我到了蘋果日報工作。
蘋‧果‧日‧報‧
響噹噹的招牌,我太清楚大家知道我在蘋果之後會有的反應,為了不想讓自己太紅,剛開始的半年知道的人幾乎只有家人。
最後三個月大概是覺得自己是老鳥,或者是我已經覺得無所謂了,有人問我就大方答。
報社的生活就是忙,除了忙之外就是亂,但是很厲害的是在報社生存下來的每個人都有一套亂中求序的哲學,
而且落實的成功且徹底,久而久之我也被感染了,這讓我現在可以同時間一心好幾用,
因為我在裡頭的工作是接聽來自「世界各地」的投訴爆料電話,還有處理大概是以孢子繁殖的姿態進系統的投訴爆料信件。
直到現在還是有很多人覺得這樣的工作很酷,問我是不是學到很多。
我想,是學到很多,但不是因為我在裡頭接觸了多少新聞線索,而是因為看了太多世間百態、生老病死。
有時候要面對的是投訴人的咆哮,但車禍肇事人、黑心廠商、毒奶粉工廠負責人、債主都不是我們,
所有無處可發洩的氣全衝著我們來,但就是要秉持著服務至上的心態,
投訴人大聲說話,我們就愈會把話說慢、說緩,試圖在情緒平和的情況下記錄事件,再判斷有沒有時間性。

我記得剛進公司的半個月,大概每天都吃不到晚餐或者是沒時間吃,最後晚餐有2/3都在垃圾桶,
於是我確定我下地獄不會沒東西可以吃,有這些就夠了。
但也因為這樣,進公司第四天我就自己上班了,然後開始我的菜鳥帶菜菜鳥生活。
我遇到一直默默幫助我、關心我的人,離職到現在,其實我最懷念的是每次四點一進公司就先找編譯問問晚餐是什麼,
從此編譯們都知道看到我就是要吃晚餐了,雖然他們兩點才吃完午餐,
但看在我一天只吃在公司定的那餐的份上,每次我都能開心的拿著我們的「外送型錄」這個部門跑、那個部門闖,
然後一邊跟投訴人搏感情一邊期待著我的一日一餐的來臨。
再晚一點,十點左右攝影中心的大頭頭就會吆喝著點心時間到了,我這輩子沒點過幾千塊的鮮芋仙,
也沒有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團購黑師傅成功的經驗,拜蘋果日報之賜,我都經歷過了,然後,我只想說這些新聞從業者真的很辛苦,
小孩的童年可能參與不到,親人的婚喪喜慶可能錯過了,颱風天要冒雨上班,路上出了什麼意外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能耽誤採訪工作。



我不認為小時候寫的志願裡,我會想到有一天我會成為新聞系的學生,
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有機會在蘋果日報打工等飯吃,也想不到這之後的採訪工作我會碰上這麼多好人。
我不知道未來我會不會是個記者,劉叔叔很久以前恐嚇我:如果有一天你變得像現在那些糟糕的記者那樣,我一定不認你。
但蒜頭的事情過後,我確定文字是有力量的,但我依然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當個記者。
記者沒有錯,這個名詞是中性的,所有的是是非非都來自於社會情境與現實利益考量,
只是這個工作要犧牲的不只是生命,還有太多太多可貴的事情。

我記得,去年夏天,有一天我進公司時,同單位的學長說:眼眼,你還沒有進這一行,後悔還來得及。
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說?
因為那天下午,一個法庭線記者猝死,是我們的大學學長,那天上午他還正常跑新聞、出稿,最後還自己就醫,
而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這個人永遠離開新聞圈。
那天,報社的氣氛好低迷,彼此相互叮嚀要注意健康。


我的志願,瞬息萬變。
但還好,我還有我的心,還有我的,方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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